【投資好難】#39 精華摘要

本集主題 – 少年股神不講武德 + 往上走的公債殖利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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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股神不講武德 ]

投資高手 Chamath 接受彭博訪問，提到巴菲特已過時沒人理，所以他要傳承火炬，成為新時代巴菲特。他是創投 Social Captal 創辦人，近年開始做 SPAC，也就是空白支票公司上市。SPAC的做法是併購一家想上市的公司。

■ 他認為 SPAC 讓散戶有機會接近資本遊戲的核心：一級市場，讓投資更民主化。

• 傳統公司股票上市是走 IPO 流程，只有大的法人機構或非常有人脈關係的富人才能接觸到，可以買到上市承銷價。一般散戶只能等到股票上市第一天才能買，買到的時候很可能都已經漲了不少了。
• 以 Snowflake 為例，巴菲特買在一百多美元，但上市第一天就漲到兩百多美元，散戶沒有辦法得到巴菲特早期進場的優勢。
• SPAC 讓散戶在股票上市前就可以買到，因為是參與一個基金，把錢交給 Chamath 這樣的經理人找標的，類似早期參加 IPO 圈購，可以在上市上漲前先買到。他做這件事確實在資本市場上有其意義。

■  Chamath 最近很紅是因為參加了 GameStop 之戰，並且站在散戶一方

• 有人說是 GameStop 之亂，我不喜歡這樣形容，因為好像在指此事是胡搞瞎搞。它只是資本市場的一場對戰，只是因為以往很難參與的散戶也參與了才引起了這麼大的矚目。
• 有人傳他站散戶方是為了選加州州長，他回應稱不想選，參選會造成他太多困擾。

■ 談到巴菲特 – Bloomberg 主持人問：相信 Chamath 有能力選到很好的 SPAC，但現在太多人進來玩 SPAC，會不會胡搞瞎搞，讓散戶受傷？

• Chamath 的回答是要教育投資人，用新時代年輕人懂的語言，把正確投資觀念傳達給他們。
• 這時他提到巴菲特。他說巴菲特講話的影響力沒有三四十年前那麼強。他已經老了，贏得可以退休的資格了，去歷史投資的名人堂裡面好好休息就好。但總是要有人去教育散戶，告訴他們投資是什麼，把擔子承擔下來。Chamath 認為自己就是這個人。
• 我認為他不是在侮辱巴菲特，而是現在的年輕人確實不把巴菲特說的話放在耳裡，覺得老掉牙、過時。總是要有一個說話年輕人聽得進去的人出來進行教育才行。
• 巴菲特不了解年輕人想要了解的東西。例如他不會去談比特幣、科技股，因為那不是他真正擅長專注的領域。
• 去年肺炎股災後，四五月起進軍美股的年輕股神們確實不把巴菲特放在眼裡。
• 討論區裡會有人問：我過去三個月賺50%是不是很少？這種人肯定看不起巴菲特。巴菲特最受人稱道的就是三四十年內維持20%的年化報酬率，歷史上幾乎沒有人做得到。三個月賺50%的人怎麼可能看得起一年賺20%的人？
• Chamath 認為這些少年股神胃口被養大了，不尊重傳統投資智慧。
• 對他們來說，巴菲特就是個面臨退休的史上最強明星球員，可以進入名人堂，但畢竟年老體衰，打擊率下降，媒體不會把他當焦點報導了。
• 所以Chamath 講的其實沒錯，而且他確實很可能成為未來二十年投資領域的意見領袖。

■ 少年股神現象

•  去年三月肺炎股災後，五月起到年底，有很多人初次進入股市，我稱他們為少年股神（很多是年輕人，但包括三四十歲但沒有股票經驗、投資經歷不滿一年的人，我也算他們是少年股神）。這些少年股神都有賺到錢，如果買了科技股的話，投資報酬率都很不錯。我們的觀眾聽眾裡面一定也有不少。
• 最近很多原本無關領域的網紅都開始聊美股。
• 我個人對這個現象有點擔心。在沒有正確的完整投資觀念下，這些少年股神未來可能受重傷。

少年股神有兩個共通問題。

■ 問題1：少年股神眼界很高，對投資報酬率要求太高。

• 對於投資報酬率的要求太高，代表他們對投資報酬率的看法建立在錯誤框架上，會帶來很大風險。
• 看到一些討論區中有人問我過去三個月賺50%或過去一個月賺20%，是不是有點少？這個就是基本觀念沒建立好的範例。其實我們看統計數字的話，年化報酬能夠達到跟指數差不多，大概8%-9%區間的投資人，其實就是在市場上很不錯的表現了。
• 即使投資報酬率很高了，但看到別人賺更多，還是會嫌自己賺得少。
• 如果某個人一直覺得自己的投資報酬不夠高，投資上就會被推向高風險行為。有這種心魔，會想跟風，害怕沒上車，不想錯失任何一波漲勢。但這是非常危險的，這叫 FOMO，Fear of missing out.
• 例如去年有人在不了解的情況下，因為大家都在買，怕沒賺到，所以跟風狂買中國電動車股票或特斯拉、Palantir，即使股價已經漲了很多還覺得會再漲。但這些人在高點進場，如三十幾塊錢的時候買了 Palantir，在遇到修正跌到二十幾塊時，如果投資部位很大的話損失慘重，很可能會讓他抱不住這個股票。
• 這些人當初是認為熱潮下這股票還會漲，害怕無法上車才去買的，而不是真心相信這間公司的基本面下去投資。
• 帶有這種心態的人未來絕對會受重傷。

■ 問題2：少年股神輕視傳統投資智慧，認為巴菲特或 Howard Marks 之類的人都過時、過氣了。

• 傳統投資智慧重視基本面，但少年股神對此不瞭解、沒興趣，或是只看表面，對基本面停留在粗淺了解。
• 例如很多人以為了解本益比就等於了解基本面，但其實本益比只是基本面的一小部分，我個人看法了不起佔整個基本面研究中大概 3%的重要性而已。
• 此外，被忽視的還有風險控管的智慧。投資高手看的主要不是報酬率，是風險控管。少年股神每次都想all in （全押）或重倉（押很大部位）。若押對了，投資績效會非常好，但風險控管不好，過幾年一定受重創，被抬出去。
• 老手們不斷提醒少年股神做好風險控管，但他們還是想全押，拿到最高的投資報酬率。這不是能長期在市場生存的做法。
• 傳統智慧說「不要投資你不懂的東西」。少年股神超愛投資自己不懂的東西。
• 很多少年股神覺得看了網路上幾篇分析文章之後就覺得自己懂那個投資的東西。但如果看一兩篇好的網路分析文章，就能夠真正搞懂一間公司，那產業研究也未免太簡單了吧。

以下是我給他們的建議。

■ 像我這種投資多年的老手會建議大家，去追求合理的報酬率就好。

• 我們也曾妄想過瞬間翻身，像理財暢銷書寫的，三年內一百萬變一億。
• 但在投資理財上打滾夠久的人，除非天縱英才加人品爆棚、運氣最好者，絕大多數人都無法瞬間翻身。其中有智慧的人之後就會改成追求合理報酬率。
• 多數人投資目標應該是，三十年後就算沒破億，至少也有幾千萬，可以過不錯的生活。
• 但如果你跟少年股神這樣講，他會說他投資就是為了追求馬上翻身，三年買藍寶吉尼，五年買信義區豪宅。如果不能三年翻身，他會認為幹嘛還要投資？
• 這是非常錯誤的觀念。要這種翻身方式，去拉斯維加斯或澳門賭場就好了。
• 投資不是賭博，而是拿資本參與創造價值的過程，並且獲得回報。
• 這個節目叫投資好難是有原因的。少年股神若能聽得進去就聽，聽不進去就只好透過親自體驗資本市場的殘酷來學習。
• 少年股神很像創業。有人開一家店，莫名其妙就紅了，賺很多錢，但這不是靠實力而是靠在風口上賺的錢，總有一天都會還回去。例如2013年左右開的電商，可能會因為初期FB廣告便宜大賺一票，但十家裡面現在應該只剩兩三家還活著。

■ 投資老手都很戒慎恐懼。去年三月為什麼巴菲特、Howard Marks 不敢進場？就是因為曾經交過學費，戒慎恐懼。他們寧可少賺一波也不要犯大錯。

• 我去年三月進場，也叫大家進場，是少數敢叫大家進場的人。幸好我去年投資績效還不錯，否則我現在講這些，也會被少年股神笑。
• 在我剛進社會、剛開始投資的1999年左右，當時理財暢銷書的天王，沒幾個現在還存活下來的。投資領域中活下來的才是贏家，犯錯少才能活下來。
• 為何長期而言，20%年化報酬率就已經是超強了？因為這是風險控管之下取得的成果。不做風險控管，很多人都可以拿到更高報酬率。一做起風險控管，通常都會犧牲報酬率。兩者基本衝突。
• 為什麼最頂尖的投資人短期報酬率看起來不高，長期卻贏過短線報酬率很好的投資人？因為風險控管很好，不犯大錯，可以持續在資本市場存活。

■  另一件少年股神必須對抗的事情叫貪心。

• 貪心是風險控管上最大的敵人，會誘惑你去到不屬於你的戰場。
• M 理財第一集中我說過，要找到一套適合自己的理財方式：投資什麼產品？花多少錢？長期還是短期？用什麼策略？其實每個人都有一個最適合自己的投資領域與投資方法，那是屬於你的戰場。
• 但貪心的人會被引誘離開自己的理財方式，風向好的時候還不錯，風向不好的時候全軍覆沒。
• 我的主力戰場是科技股。前一陣子台灣有航運股和防疫概念股風潮，很多人大賺。如果我被誘惑離開自己擅長的戰場，去到我不擅長的戰場，就算短期獲利，長期全軍覆沒的機率非常高。
• 希望少年股神多參考點傳統投資智慧，很可能會是對長期投資生涯很有價值的投資。

[ 美國長期國債殖利率上升 ]

過去一個多月，美國長期國債殖利率大幅上升。十年期政府國債從0.9%漲到1.3%，上漲約50%。二十年期國債從1.4%漲到1.9%，也漲了超過30%。其實看線圖會知道，這些長天期國債利率從七八月起就緩步上漲，近期又上漲更快。這對投資環境有何影響？

– 前幾天新聞寫說：近期的股市修正就是因為利率走高。

– 套句股癌謝孟恭主委喜歡說的，對於投資，媒體就是在看照後鏡，發生了什麼事就事後解釋一下。

■  我的看法是，這代表投資人對未來三五年經濟成長的看法越來越有信心，甚至覺得可能爆發性成長。

• 在此信心之下，避險需求降低。因為當初是怕經濟崩盤，股市暴跌，才會把錢放在相對安全的政府公債裡面。
• 既然現在經濟風險很低了，錢就不會繼續放在低報酬的政府公債。而這導致公債殖利率上升，公債價格下降。如果未來有升息可能，債券價格還會再跌，更不會想把錢放在債券。這才是長天期公債殖利率上升的最主要原因。
• 長短天期國債的利差也來到四年新高，這也是對未來經濟信心的一個指標。
• 有些人認為公債利率上升的原因也包含了對通膨的預期，但只要不進入惡性通膨，對經濟應該還是不錯的。

■  對美國國債殖利率上升的正確理解方式

• 投資市場內的資金有風險屬性。市場的錢可能有30%喜歡高風險，40%喜歡中風險，20%喜歡低風險，10%喜歡極低風險，反映了資金持有者的心態。最保守的只會放定存，稍微沒那麼保守的可能放政府債券，再積極一點的可能60%放企業債，40%放股市。市場投資人像一個光譜。
• 國債殖利率變高，代表對風險承受度低的錢願意接受更高的風險，移到更高報酬率的投資項目，如高收益債、大盤 ETF 等。以風險承受度油低到高1到10來做比喻的話，可以說之前風險承受度2的錢，現在願意轉移成風險承受度3的錢。
• 國債利率上揚，難道不會把股市的錢吸過去債市？這是一個常見的說法，很多人談股債關係的人都卡在這邊。但這個看法，並沒有看到資金的全局。國債利率上升，是將原本投資風險偏好更低的資金，吸引過去。像有些人的風險偏好是比投資美國公債還保守，如把錢放在定存或者是黃金。國債利率上揚不會吸引到現在在股市裡的錢進去，而是更保守標的的錢移過去，如黃金。黃金是終極的避險資產，沒利息，也沒有現金流的投資報酬率，只有對於經濟前景極端保守的人才會把錢放在黃金。
• 放在股市的錢通常都嫌國債賺得不夠高。
• 現在的資金流向代表投資人對未來市場有信心，願意承受更高風險。錢主要是從債市流進股市。流進債市的主要是更保守的錢。

■  有人會問，十年期國債是借款與房貸的參考指標。它的利率變高，企業借款成本會不會變高？成本變高會不會影響企業復甦？

• 現在的利率，從歷史情況來看還是處於極低區間。我認為不會影響復甦。
• 今年的經濟復甦勢不可擋。虛擬數位經濟從去年到現在狀況還是很棒，B2C也許沒那麼快，但B2B會很好。疫苗方面，最厲害的南非變種病毒，疫苗也能擋住。疫苗施打後，實體經濟會加速跟上。
• 我去年就說，要擔心的是2021下半年會不會出現比較嚴重的通膨。我的大膽假設是，QE可能縮減規模。但我訪問的國泰世華首席經濟學家認為不會。
• 最近很多財經報導在討論下半年惡性通膨的事。我個人認為即使通脹高到2.5%，也不一定會降低QE規模，更別談升息了。財政部長葉倫等人目前放的話是還要繼續砸錢，通膨有點勢不可擋。我覺得投資人最好以下半年有30%機率會發生削減QE規模的假設，來規劃自己的投資部位。
• 疫苗也不見得一定沒有變數，搞不好還會有疫苗擋不住的新變種病毒出來，減緩實體經濟復甦。不過我個人判斷偏向今年之內疫苗還可以壓制住病毒。
• 聯準會會不會因為國債利率上升加大QE？我認為不會。除非他們認為經濟前景不好，借貸成本上升一點經濟就會垮，但我覺得這跟現在的經濟基本面差異很大。
• 下半年不會升息，最多只是縮減QE規模，連停止QE都不可能。

結論：我傾向把美國國債殖利率升高看成市場的正面信號。